毛秋实

    前不久，在昆明植物园科普馆举办了《走进大师 感悟生命之美——曾孝濂科学艺术画公益展》，引起不小的关注。曾孝濂被誉为“中国植物画第一人”，曾于1988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过“百鸟图”个人画展，这是事隔20年后在国内首次举办的个人专题画展。

    曾孝濂是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老职工，中国著名植物科学绘画艺术家，供职于分类室绘图组，退休以前和组上同事共同完成了《中国植物志》《云南植物志》《中国高等植物图鉴》《西藏植物志》等多部科学著作中研究所所承担部分的插图。他个人还设计了《杜鹃花》《苏铁》《绿绒蒿》《孑遗植物》《中国鸟》等9套国家邮票。退休后又完成了《云南百鸟图》《中国云南百花图》《药用植物画册》《花之韵》《曾孝濂水墨画集》《云南花鸟》等多种个人画集的创作，并在国内外出版。《云南花鸟》在“2017书香昆明·好书评选系列活动”中被评为“云南十大好书”之一。

    本次画展展出了曾孝濂的多幅自然绘画作品高仿画作，以“中国传统名花”“云南八大名花”“植物与鸟”“云南特有真菌”“珍奇特植物”“常见药用植物”及“大树景观”等几大主题和板块进行展示，植物画作中还有其暮年新作花卉作品。

    曾孝濂的作品因内容和形式上的特点，吸引了国内几家美术馆和博物馆的关注，曾有意为其举办专题画展，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为什么同意在昆明植物园这个完全不具备专业展览条件的地方举办画展呢？他说：“没有别的能力来报答家乡的养育之恩，唯有手上一支秃笔，用它来画故乡的花、鸟、树木山水，以此来宽慰自己，也给观者留下回味，展现更多的家乡美。”本次画展在昆明植物园举办的意义还在于：作品中的大多数植物都可以在植物园里探寻到它的实物和活体，观者可以对照观察和欣赏。

    “板凳要坐十年冷”，作为科学院技术支持系统的普通一员，能在平凡的工作中干出不平凡的成绩，源于他不忘初心，一辈子默默地用笔为植物树碑立传的决心。如今耄耋之年的曾孝濂依旧笔耕不辍，关门谢客，闭门“造车”，以平均3天一幅画的惊人速度坚持绘画，可以想见除了吃饭睡觉外便是他伏案躬耕的身影。这个“冷板凳”就这样从1959年曾孝濂进入昆明植物研究所就坐到了现在。

    2017年7月在深圳举办的第19届国际植物学大会上，植物艺术画展吸引了来自全球诸多与会者和国内观众的目光。代表当今中国植物艺术画最高水准的画家曾孝濂专门为这次大会创作了10幅作品，作为评委作品首次展出，此次在植物园的展览中我们有幸看到了其中的4幅作品。

    “我欠你的绘画真理，我将在画中告诉你（塞尚语）”。曾孝濂提出生物绘画最高的境界是：还原它的生命，让它迸发出一种生命的力量，热情讴歌，而不是冷漠再现。

    对于曾孝濂的花卉作品，早在20多年前的特种邮票《杜鹃花》里我们就已经非常熟悉了。在此次展览中，让我驻足许久的是《莲瓣兰》和《忍冬》两幅作品，兼工带写，清幽淡雅，能将工笔画和写意画两种不同的绘画技巧融入一幅植物科学绘画作品中，这就得有深厚的功底和创新手法。工笔画，崇尚写实，求形似，是以工整者多。写意画却是用简练的笔法描绘景物。写意画多纵笔挥洒，墨彩飞扬，较工笔画更能体现所描绘景物的神韵，直接抒发作者的感情。能二者兼有，客观真实地再现植物的形态又能融入自己的情感，达到自己想要的意境，实属难上加难。在曾孝濂笔下，忍冬花的叶片厚而不肥，柔而不弱，花瓣灿烂而不娇艳，花蕊更是挺而不僵，展示出勃勃向上的生机。从色彩上来说也是翠而不浮，黄而不燥，耐得住寂寞，忍得了寒冬，顽强的毅力可以克服任何障碍。如果没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耐得住寂寞的忍冬精神，用自己的生命为植物代言，曾孝濂是不可能画出这样富有感染力的作品来的。

    如今，全国专职从事绘制植物科学画的人不到10人。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弘一法师曾说。已是暮年的曾孝濂，心中除了对艺术的追求的豪情壮志之外，却向往的是另一种心灵宁谧的归宿——《小桥流水》，当我得知这是曾孝濂自己平生最爱的一幅画作时，又瞥见了《古道西风瘦马》一画。“莫把丹青等闲看，无声诗里颂千秋。”用画传情达意，淡泊名利是曾孝濂一生的崇高精神追求，用自己的生命去画活了千千万万植物的生命，用自己的灵魂去倾听另一个生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