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模

    20世纪70年代初，裹着满是樟脑味的宽大军装，我走进了怒江大峡谷深处的福贡，在那里一呆就是8年。后来虽调到军分区，福贡仍是工作常去的地方，前前后后亲密接触福贡近26年，福贡给了我挥之不去的印象。离开大峡谷多年，福贡的山山水水一直缭绕在脑海之中，无法忘却。

    “三江”并流，说的是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在喜马拉雅山南缘的横断山中并列流淌，形成闻名世界的地理奇观。展开云南西北部的地图，仔细用心一看，你会惊奇地发现，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三江”并流170余千米，“三江”靠得最近的地方，竟是在福贡县的马吉、利沙底一带。在这里，怒江与澜沧江之间的直线距离最近不到19千米，翻越高黎贡山便是澜沧江。而怒江跨越澜沧江到金沙江的直线距离也就85千米左右。被人们称作“云南环保摄影第一人”的丽江市环保局原局长李丽川告诉我，当他乘坐护林防火飞机到“三江”并流区航拍时，几分钟时间就穿越了澜沧江和怒江上空，俯瞰机下高耸挺拔，插向云雾之中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深嵌于峡谷中的浩荡江流，气势磅礴的并流奇境让李丽川兴奋至极，他那次拍摄的摄影作品《三江并流》，今天悬挂在丽江城北的滇西北生物多样性展览中心。

    福贡的磅礴奇境还在冬日和雨后。倘若你在冬日攀登上怒江两岸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站立海拔3000多米的地方，举目眺望，窜入眼帘的全是雪峰组成的世界。无数雪峰插立于高山之巅，雪白闪亮,与蓝天相衬，一排排，一列列，威风凛凛，悄静无声，连绵不断，一直伸向遥远，延到天边，精诚守护着脚下的峡谷大涧、莽莽江流。那气魄、那阵势，让你深深惊叹大自然造地的博大至极与鬼斧神工。

    一次雨天，我与战友因工作到高黎贡山的一个山寨。攀至半山腰，雨歇天晴，雨雾从江面上，从深涧内，从竹梢尖，从房屋周围轻拂升腾，向整个大峡谷扩散。一时间，千千万万的云朵点缀在峡谷、深涧、崖壁、梯田、竹林、茅屋四周，轻轻移动飘浮，刹间，峡谷、深涧、崖壁、梯田、竹林、茅屋在云雾升腾中若隐若现，缥缥缈缈，如一幅巨大的油画，美轮美奂。我与战友被眼前的一幕幕景观所震撼，两人不约而同地失声高喊“太美了，太绝了！”

    福贡的奇境不但在于磅礴，更在于奇观。站在碧罗雪山的达扑罗山寨向西北方向眺望，可以看到40千米外的高黎贡山崖峰丛林中，悬挂着一轮圆月。奇怪的是，这月亮轻盈盈，飘飘然。更怪的是，不管初一还是十五，这月亮总是圆的。当地傈僳族群众叫它“亚巴哈”，意为石月亮。据实地考察过石月亮的人讲述，石月亮是高黎贡山崖峰的一个天然石洞，海拔约为3300米左右，洞高约60米，宽50米左右，洞顶厚约20米。在怒江谷底观看石月亮的最佳位置有两处，一处是利沙底（今石月亮乡）南面的洼鲁；另一处是该乡西面的拉马底。在这两地，白天，怒江峡谷波光闪闪的江湾，苍翠欲滴的树木龙竹，巍峨崔嵬的岩峰把石月亮托向苍穹。如果恰好有几朵云彩在周围徘徊，那景致更是险中有巧，奇中有秀。夜晚，就有那么几天，天上同时出现两个月亮。一轮明月当空，把洁白的月光洒在石月亮上，石月亮显得格外深邃悠远，使人仿佛置于肃穆的世界。

    如果说石月亮是天造奇观的话，福贡的飞来石便是天穹送来的礼物。在匹河中学靠江边一块高出公路3、4米的巨石上，建有南北两栋教职工宿舍，都是平房，中间是不到50平方米的岩石空地。1983年3月19日深夜，住在宿舍里的教职员工突然听到几声巨响，紧接着像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旁边，大地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几个教职工以为地震，吓得紧紧捂住被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大家都惊呆了。两栋房屋中间竟矗立着一块高于平房的巨石，有几间房门被堵得严严实实。巨石来自何方？大家百思不解。房子另一边是公路，公路上的一个深坑证明，巨石是从山上落下，撞到公路上，巨大的弹力使它跃到两栋房子中间。于是，人们都认为巨石无疑是从几千米高的山崖上坠落下来，但经过考察，山坡上全是包谷地，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巨石翻滚路过留下来的痕迹。巨石来自何处，是一个谜，也是一个奇；另外，巨石弹跳起来，不偏不倚，正正地落到两栋房子中间，只有房檐受损，竟没有伤一个人，这又是一奇。后来，有人在石上刻下了四句话，其中最后两句是：“巧离又巧合，绝缘配绝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