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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云之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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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岭阅读
“高考机器人”的陌生化再现
——读吕翼长篇小说《寒门》


《寒门》书封

    夏 吟  刘艳芳

    云南作家吕翼的新乡土长篇小说《寒门》,以现实主义手法结构小说,全篇以高考为主线,描写了碓房村赵家、万家和冯家三家两代人的悲欢离合,描绘了一群乡村学子在跳“农门”过程中,被异化为“高考机器人”的故事,刻画了在沉重的教育负担下,碓房村孩子们被高考磨难以及他们被挤压的精神世界。

    “高考机器人”是小说中提出的一个新概念新名词。在小说文本里,“高考机器人”是主人公冯维聪研发制造出来的一个实体机器人,但是冯维聪自己更是一个典型的“高考机器人”,而社会上有着千千万万的高考机器人。

    主人公冯维聪因两次高考失败而精神失常,而冯天俊连续十几年参加高考……在年复一年的高考大潮中,一群群寒门学子都在无形中成了冯维聪设计的“高考机器人”。他们年复一年高考,日复一日复习,内心失去了所有支撑点,形成了性格上的压抑、敏感、脆弱、自私、焦虑、狭隘、自卑、冲动等弱点,就在眼看着要跨过高考这道坎的时候,他们突然精神没有了归宿。一个“疯”了,冯维聪把自己和人群与社会隔绝起来,父母和兄妹的关爱也不能让他病愈,他把自己禁锢在自己的思维里,把自己化身成了“高考机器人”。一个“痴”了,冯天俊除了参加高考,没有了任何生活目标,把自己硬生生地模式化成“高考机器人”。

    作者借主人公之手,描写出主人公自己及其他寒门学子的现实模型,描写了现在的高考制度。压力巨大的高考,使得学子们形成了机械化的生活和学习模式。“高考机器人”还隐喻了我们这一代甚至下一代的青年学子们,新的一代孩子辈,眼下还继续着他父辈们读书的艰难,尽管时光已逝,今天已非昨天,但他们还需要有一个可靠的分数,保证他们进入一个不是太差的大学,他们更需要无数可靠的分数,来让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中脱颖而出,保证他们能进入公务员、事业和与他们相匹配的企业单位,以此讨得一个饭碗,能积攒相应的钱,买房购车,结婚生子……然而,新的一代,又比老一辈有着更多的坎坷和苦恼,作者就曾经说:自己回到老家的时候,居然看到不少的侄儿辈们,读出了大学,农活不愿意干,工作却找不到,无所事事,整天盯着个手机,面无表情,僵尸一般,令人心痛。这就是我们现代青年学子的一个现状,我们也为了高考、为了考试,在无形中成了“高考机器人”。

    小说中写了若干的被高考扭曲异化的少年,但也对比性地塑造了赵得位这一保留了自我的少年人物形象,在赵得位身上表现出了个性的舒展,赵得位对整个碓房村年轻人以“读书考大学”作为唯一执念和追求并不认同,他的思想超越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对“因学致贫”“因学致疯”有观察和反思,他主动地选择了自己的生活,在拒绝走高考这道独木桥后,依然努力接受更多教育,并将知识转化为才干,找到了一条适合他自己发展的道路,他表现出了和“高考机器人”们不同的成熟、自信、独立,彰显了新一代年轻人的自我奋斗精神,这个人物为作品增加了创新性励志因素,让我们看到脱离高考轨道后,人生还有另外的成功之路。

    《寒门》通过对保守观念与时代进步的冲突、物质贫困与精神追求的矛盾、真善美与假丑恶的对比性表达,直接道出作者内心深处的呐喊,牵引出读者对一系列问题的深思。

    《寒门》以生活细节展示了保守观念与时代进步的冲突。在文中最为凸显的就是碓房村沿袭多年的大事——对孔庙的崇拜敬仰。在碓房村人的眼里,碓房村有三宝:碓窝、稻谷、孔庙。但在某种程度上,孔庙的地位比前两样高得多。在碓房村人“病态”的思想中“供孩子读书”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作者在创作谈里说:“为供娃儿读书,老家的人从没有吝啬过,就是把裤带都贴进去,他们都不会犹豫。他们知道,一个穷苦的家庭里,只要有一个穿国家衣、端国家碗、吃国家饭,这个家庭就能够渐次脱贫,从此小康。”真的是这样的吗?难道一个家庭想要脱贫就只有吃国家饭,在国家的岗位上才能出人头地、脱贫进小康吗?答案是否定的。社会形态万千,人们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来求得生活的安稳富裕,正如作品中的赵得位,他就是一个读书为所用而不是所用为读书的人。

    但正是一定要“吃国家饭”这样的保守观念,让老一代“自己的皮在一层一层脱掉,血慢慢被抽干,肉慢慢收紧,腰在一寸寸地佝偻下去”,碓房村一代又一代人不停地在高考这座独木桥上你争我抢,陈旧的思想观念使这部作品以高考为主线,展开一系列悲欢离合的故事。是高考让这个村庄走入了“病态”,这些“病态”的思想观念是导致小说中悲剧发生的重要因素。

    小说一开始,冯家就面临着让谁去读书的冲突,最后采取拈阄形式,决定谁可以继续读书,“冯天香把手伸进去,拿了一粒,她趁大家不注意,把手背在后面的黑暗里,将纸团抠开,一摸,手抖了一下。她摸索着将里面的东西丢掉,站起来,往家里堆谷壳的角落里走去。”这样的细节描写写出了人物内心的冲突悲怆,这一开头,为冯天香的离家出走奠定了基础。

    冯家六口人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抓阄决定谁能读书谁不能读书。冯婶说:“读书要紧,活命更要紧。”一句话,让两种冲突展现得淋漓尽致。在整个抓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冯家四姊妹在现实生活和精神追求上内心的挣扎。一方面,都舍不得放弃自己的学业,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安排,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选择放弃精神追求。姊妹几个相互想为彼此争取读书机会,冯天香为了能让弟弟妹妹们安心读书,连夜离家出走,最后过上了卖身求财的生活,在乱世红尘中,她想尽办法学习,却无疾而终,她用尽各种手段,拿到梦寐以求的假的清华北大等高等学校的毕业证,以此来弥补自己未能读书的缺憾,以求得自己精神上的小小慰藉。戏剧化的残酷现实直击读者心扉。

    冯天香为了弟弟能读书,牺牲了自己,离家出走后,把出卖自己身体挣来的钱寄回家中,期望改善一家人的生活,而这个钱,冯家人却认为可能来路不正,而将之作废,美丽善良的冯天香的初衷和家里的实际情况发生着不可解决的冲突。而万勇这个不孝之子,谎称自己考上了复旦大学,在外花天酒地无所事事,压榨着父亲的最后一点积蓄。读书撕裂了乡村的伦理关系,导致亲情丢失,小说中通过的人物美丑善恶的对照书写,引发读者对真善美假丑恶关系的深层次思考。

    《寒门》故事的结局是光明的。冯天香虽然作为家中的长女,为了弟弟妹妹上学,她牺牲自己,南下深圳靠出卖自己来挣钱,后来却因为一个梦,回了家乡,在家乡搞建设,让冯家从此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冯春雨外嫁法国,其丈夫来到山村考察,进行大规模投资,原本贫寒的村庄开始与国际接轨;冯维聪虽然半醒半疯,但其研究结果最终被清华搞研究的人带走,还留下丰厚的报酬;冯天俊经过不懈努力,最终家庭幸福,自己也考上了师范;赵得位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事业小有成就,还和冯天香一起建了学校,修了孔庙……小说以喜剧收尾,给整部略显沉重的作品一个较之光明的结尾。

    吕翼说,《寒门》太过沉重了,所以想要给它一个较之光明的结尾。他希望,一切苦难到终都能得到他该得的甘泉,也希望我们的社会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这样的刻意化也体现了作者的人文关怀。《寒门》悲剧底色下的喜剧收场,更多的是要给读者希望和反思,作者要用这部用痛来锤炼过的精品,敲醒懵懂无知的、昏昏沉沉的青年学子们,抒发自己对年轻一代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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