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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8月17日 星期一
读书随笔
踏遍南疆写春秋
——《欧之德文集》读后

    蒋  涌

    作为一个曾经的军旅作家,欧之德的文字底蕴是赤诚与才情。他始终把个人的命运与国家前途紧密联系,出手皆重大题材和民生民意。《欧之德文集》正具有这样的特点。

    欧之德在部队23年,风雨边防、军营号角成就了他曾经倚马作文的铁血纪录。延续至今,无论作人、作文,他坚守军人俯仰无愧怍的精诚,遵循一个终身矢志不渝的文道,置身于时代的敏锐感应与深刻洞察地捕捉之中。在长期的创作实践中,不管在军队还是在地方,他都一如既往不断拿出有分量的著述奉献社会,奉献读者,这是他专属的带有鲜明的笔墨特征和情感烙印。 

    《欧之德文集》(5卷)收录了他大部分作品,如长篇小说《杨升庵》《罂粟血》,中短篇小说《孔雀湖迷彩》《小院无狼烟》,长篇纪实文学《卢汉起义纪实》《百万川军在云南》,长卷散文《丽江四方街》《云天之外的香格里拉》以及数万字的散文、评论等,凭借自己沉甸甸的的著述,他把古代、近代、当代的“这一个”或“这一群”串接成不同时代人生命运的大起大落或大喜大悲。他站在高处俯瞰战场烽烟、俯瞰史脉人生。他认为,作家的记录就是在春秋轮回中让这些人和事呈现出长盛不衰的生命力,让往事今事构成一串入耳动心的和弦及一段掩卷难忘的故事。

    欧之德先后在风云变幻的中缅边境、中老边境、中越边境当兵,在部队他及时写出一篇篇带着硝烟的战地散文、诗歌、报告文学,在《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和地方报刊发表,收入选集中的《边塞的星座》《孔雀湖迷彩》《小院无狼烟》《大军官》等都诞生于军营,其中,散文《在缤纷的红花中》小说《野外的太阳日》获得部队军事题材创作的奖励。 

    欧之德的长篇纪实文学《卢汉起义纪实》是他耗时4年多的史料收集、遴选、甄别和编纂工作完毕后,用文学形式撰写的一部力作。他懂得:自己的严谨书写,不仅是对一段历史的还原,也是对卢汉和他统领的将士们一番积德的回报,更是对云南百姓一卷文字春秋的立言。凭着对史料的掌握,作家既铺展开幅度阔大的背景场面,又像写小说一样重视细节描写,再现当年卢汉起义剑拔弩张的博弈场景,展示出那一场险象环生的各种政治派别、势力、人物竞相登场角逐的明争暗斗,把一系列人物角色和特定场面描述得真实可信,让读者如身临其境,作品令人爱不释手。《卢汉起义纪实》问世后,初版21000册很快售罄,出版社又再版上万册供应需求。

    欧之德转业到地方后创作的26万字的长篇小说《杨升庵》,则是他到地方后自主选题迈向“历史文学”的一次大胆尝试。杨升庵是四川新都人,因得罪明嘉靖皇帝被充军到云南30多年,他一生留下400多部著述,是在边疆传播中原文化的一代鸿儒,是云南地区几乎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杨升庵是500多年前的历史人物,要再现从繁华的京城到“蛮荒”的云南500年前的情节,要把《明史》对杨升庵只1000多字的记载演绎成20多万字的小说,谈何容易?好在,欧之德熟悉云南,云南民间遍留“杨状元”的故事和遗迹,“杨状元”是云南人心目中的一座丰碑。作家在进行了长期素材搜集和准备后方才动笔,他以优美的文笔,生动地刻划出了一个流星般划空而逝却永垂不朽的历史人物,再现了杨升庵坎坷而辉煌的一生,实则是借助前人的书生意气表现一种人心呼唤的社会正义,文末那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苍凉况味,实际上是来自历史深处所蕴藏所讽喻的期冀与遗憾杂拌的啼笑皆非,是一个对儒家推崇的“达则兼济天下,贫则独善其身”高洁品格的苦涩注脚。

    欧之德于20世纪90年代写的长篇纪实文学《百万川军在云南》,则是一部关注民生,关注底层人物命运,为艰难求生的打工者呼吁的力作。该书上溯写到历史上的诸葛亮、司马相如、杨升庵以及朱德、艾芜等“川军”“川人”入滇,写到20世纪60年代大批四川“知青”到云南,70年代、80年代初在云南作战的四川籍战斗英雄等,但重头笔墨则是80年代从四川蜂拥而入、号称百万大军的打工仔。该书是全国最早诞生的“打工文学”长篇作品之一,通篇是令社会各界心生恻隐、令打工者动情、动容的“原生态”文笔,它真实再现了大变革时期“从混乱走向新秩序”的历史进程。他的一个个文字叩开了打工者的心扉,让他们热泪盈眶与感激不已。在打工者最多的广东珠江三角洲,当地的《港粵日报》特辟专栏,用近半年的时间,将《百万川军在云南》予以全文连载,影响广泛。

    云南是欧之德当兵的地方,更是他生活的地方,云南的奇山异水、大好风光,毫无疑问亦在他的文学视野之中,他的一篇篇优美的散文,几乎都是他走遍云南各地的抒情之作。收入文集的3部长卷散文《丽江四方街》《经典云南》《云天之外的香格里拉》,几乎囊括了云南东西南北的要点风光,尤其是那些人迹罕至尚未“开发”之地;那些边关远哨只有军人出入之地;那些奇风异俗鲜为人知之地……八千里路云和月,他走过、游过,他写过、颂过。

    在欧之德的写作履历中,无论军事题材,历史题材,还是当代题材,20余部作品,如20余幅画卷,贯穿于他笔底的执意追求中,始终保持着挺得住岁月侵蚀的本色和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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