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杰 那年春节,我又回了一趟老家。离开喧嚣、纷杂、车水马龙的城市,我的心似乎又飞扬起来。 老屋在永仁县的深山里,它记录了我的童年和快乐。回到老屋,我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几棵老黄桷榕树依然静静地呆立在大门外。半个多世纪的风雨洗礼,老树仍然散发着生机,那么青、那么绿,翠色欲滴,苍劲有力,充满活力。正是黄桷榕树结果时节,不少黑头翁鸟、小黄雀,说不出名的飞禽,纷纷到上面觅食,追逐嬉戏,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尖叫,老屋显得格外清幽、宁静。中午时分,黄桷榕树又成了鸟天堂,鸟的乐园。 老屋经过了几代人,百年风雨,地震、山水的侵蚀,不倒、不塌,仍然完好无损,只是增加了一些岁月的年轮。老屋,它是先祖人不凡的建筑业绩,土基、木料、青砖、灰瓦,是实实在在的土木工程。 早年的村中,大爹家还算是书香门第,也还算是大户人家,老屋的规模比一般村民家的房屋还要大,面积大约三百多平方米,四合院布局,四面都是高大的楼房,分上房、下房、西厢房、东厢房,西南角的大门内,有一个天井,四周种满了鲜花树木,大院平坦,院中有水池和假山,空气清新,风景怡人。细看那老屋,果然有不同,四周墙体墩厚、坚实,全部是用很大的土基和厚砖砌成,而衔接料子又都是泥巴和石灰料做成的三合泥。墙的厚度大约有六、七十公分,比现代墙体要厚三至四倍,仿佛上面可以骑自行车、驾摩托。大土基和厚砖一个大约有百来斤重,那时候没有吊机,工匠们是如何拿上去的呢?那靠的就是建房人的聪明和智慧。 老屋,分大厦、小厦,在厦檐上晾晒作物是个好地方,方便轻松。到了炎热的夏天,老舅领着我们几个娃娃,到村外的河边捞鱼。带上几种打鱼的工具,小鱼网、撮箕、篮子、锄头、装鱼用的篾笼。那时还没有捕鱼器,老办法用手捉,用网隔、用篮子撮,收获最大的是用撇岔。选择好一小段河流,挖沟、堵埂,把流水排开,塘内积水用盆打干。直到水干鱼现,鲫鱼、泥鳅、黄鳝、虾很多。大约十多斤,老舅把小鱼、小虾做成鲜美的鱼汤让大家美餐一顿。把巴掌大的鲫鱼,剖开背部压平成一片片鱼产品,挂到厦檐上晾成鱼干,一部分备用,一部分送给亲戚朋友。 老屋趣事多。农村老屋,鸟雀肯来光顾,觅食、取乐。天一亮,雀鸟就来了,追逐打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不热闹。为了消灭大量的麻雀来偷吃谷物,老舅在老屋楼上用大簸箕支起扣子,用一截短棍,一头拴上一根线绳,簸箕盖在地面,用短棍支起一边,下面撒上一些谷子和米,只见成群结队的麻雀飞进老屋、飞到簸箕下面啄谷吃米,老舅躲到柜子后面,轻轻一拉,“啪”地一声,一二十个麻雀就罩在了簸箕下面。秋收时节,楼上的稻谷、玉米,堆得像小山似的,到这个时候,大嫂就会蒸上几大盆饭,放到谷堆里捂着,使其发酵,做成甜白酒。白酒熟了,杀鸡、煮火腿,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享美餐。一个土黄天,大嫂又做了两坛白酒,准备过春节,杀年猪时用。白酒还未到成熟期,大人一个都不在家,我约了两三个小伙伴来偷吃白酒,他一坨,我一块,吃得可高兴了,不知不觉,几个伙伴都醉倒了,一直到天黑。几家人都在找娃娃,山里山外、村前村后都找遍了,最后在我家老屋楼上找到,大伙把我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弹指一挥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人们的住房今非昔比,异地搬迁扶贫、脱贫攻坚、精准扶贫,使老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人家的茅草房、土掌房、木垛房、石头房,早已不知去向。 回眸老屋,饱经沧桑,在新农村建设发展的今天,也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在我的心中,老屋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始终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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