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怡希 王永刚/文 黄兴能/摄
夏收秋至,彩云之南,天朗气清,芳菲四溢。
百年航程风起浪涌、荡气回肠。云南拥有光荣的革命传统,留下了“聂耳为国而歌”“西南联大教育救国”“闻一多舍生取义” “扎西会议推动中国革命走向胜利新阶段”“中央红军巧渡金沙江”等感人肺腑的革命故事,这些故事承载着时代的记忆和峥嵘岁月的奋斗精神,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
8月1日,18位省内外著名作家踏上了彩云之南,聚焦习近平总书记考察云南时要求的讲好“五个故事”中“西南联大教育救国的故事”“闻一多舍生取义的故事”两个故事,先后探访西南联大旧址、闻一多旧居、云南陆军讲武堂、蒙自碧色寨、中国共产党云南第一次代表大会会址查尼皮、西南联大蒙自分校纪念馆等地,感知先辈们浴血奋战、改革创新、锐意进取的精神财富,用手中的“文艺之笔”回望那段云岭大地上波澜壮阔的历史篇章,描绘与全国同步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云南形象。
弦歌不辍 薪火相传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为保存中华民族教育与文化命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南开大学被迫陆续南迁。1938年,三校在昆明组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在滇8年,联大师生中后来涌现出8位“两弹一星”元勋、5位国家最高科技奖获得者、18位为民族独立和新中国成立英勇献身的革命英烈,铸就了中外高等教育史上的不朽丰碑。
“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阙,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尽笳吹,弦诵在山城,情弥切……”伴随着《西南联大校歌》激昂的旋律,作家团一行沿着民主草坪,走进了位于云南师范大学内的西南联大旧址。
古朴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牌匾,不远处张伯苓、蒋梦麟和梅贻琦三位校长的青铜雕塑静静伫立,梅园、三校亭、“一二·一”运动历史的石雕、铁皮屋顶的校舍默默地讲述着一代联大师生共赴国难、教育救国的青春故事。
“因为敬畏,脚步越放越轻。”站在西南联大原教室里,北京大学教授、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李洱感慨道:“这样简陋的办学条件却走出了一批批民族的精英,给一代代人很多启示与激励。”
在河北省作协主席、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关仁山看来,“西南联大”这四个字是一本写不尽的大书,西南联大所蕴含的家国情怀和宝贵财富是每个时代都所需要的。
走进西南联大博物馆,师生们的课堂笔记、试卷、成绩单、樟木箱、茶壶静静地躺在陈列柜里,时间仿佛还停留在80多年前。
“西南联大是中国教育史上的奇迹,当时的学校物质生活极端贫乏,精神世界却极为富有。”作家出版社原总编辑黄宾堂认为,西南联大作为一个精神符号,在世界教育史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应当沉下心来,挖掘好,传承好。
距离昆明两百公里外的蒙自是除叙永之外,西南联大的又一个重要办学点。1937年,西南联大文法学院师生来到蒙自,在南湖畔租下了蒙自海关、法国领事馆、法国医院和哥胪士洋行作为校舍和宿舍使用,如今的西南联大蒙自分校纪念馆则设于哥胪士洋行内。
当时哥胪士洋行的一楼,用作了男生宿舍,而楼上,则住着闻一多、陈寅恪等顶尖大师。穿行在哥胪士洋行中,广西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鬼子感触良多:“文化的影响应当是潜移默化的,是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形成的一种剪不断的东西。西南联大的精神应该融入时代和民族的文化中,让人们时常都去汲取它的精髓。”
“采风活动沿着前辈的足迹,让我们感受了西南联大教育救国的故事,也细细品味了前辈的荣光与艰辛。”重庆作协副主席张者建议,西南联大应该再深入挖掘,将其精神永远流传。
在青年作家宋阿曼眼中,西南联大是一个具有传奇属性的名字,采风活动让她隔开时空,在过去的故事中感受了联大自由包容的学术风气。
红色精神 历久弥新
在昆明市盘龙区龙头街的“钢筋水泥丛林”里,掩映着一栋昆明传统“一颗印”民居,这里既是清华文科研究所旧址,也是闻一多、朱自清旧居。
1941年随西南联大南迁昆明的清华文科研究所租下该房用于教学、研究兼住宿使用,闻一多和朱自清先后在这里居住并从事教学研究活动。旧居楼下为研究所的厨房、食堂;楼上正厅为办公室,楼上南厢及门楼上住着闻一多一家,北厢住朱自清、浦江清两位单身教授和两三个研究生。
山西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奖获得者李骏虎多次到过云南,对这次采风活动特别期待。“闻一多先生是民盟的先贤,也是中国的先贤,闻先生的精神一直在感召着我们。瞻仰闻一多和朱自清旧居,除了文学采风外,也是一次对先贤的朝圣之旅。”
站在闻一多先生殉难处纪念碑前,中国文联全委会委员、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刘醒龙感觉很悲壮,但也倍感荣幸。“正是因为有闻先生这样有风骨的前辈,我们才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在当下这样平和的日子里更是不能忘记,要缅怀先烈,更要铭记历史。”
斑驳的黄墙红瓦、静止的法式挂钟、绵延的铁轨……静静矗立的百年时光,让蒙自碧色寨这座云南最早对外开放的小站见证了无数峥嵘岁月。
火车不仅带来了繁荣和文化,也让革命火种从这里生根萌芽,世代相传。1915年,蔡锷将军在这里遇刺脱险后通电讨袁宣告云南独立,展开轰轰烈烈的护国运动;1928年,17名年轻代表经此抵达查尼皮,召开中共云南一大掀起了新一轮革命高潮;1937年,西南联大文法学院师生们从这里换乘个碧石寸轨火车来到蒙自分校,革命岁月里的精神文脉百年后仍然影响至今……
法式车站、老式水塔、劳工房等历史建筑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荣。走在百年寸轨边,山西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奖获得者王祥夫激动地说:“这铁轨太珍贵了,我第一次见这么窄的铁轨,这条古老的铁轨,激起了我的写作欲望。”
碧色寨滇越铁路博物馆前,一棵树吸引了上海大学教授、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谭旭东的注意。“这就是舒婷诗里的‘女贞’树,终于找到了《神女峰》里的‘女贞子的洪流’的意象。”在他看来,是云南的好山好水成就了其丰富的人文资源。
“碧色寨遗留下来的这些东西里蕴含了很多文化元素,一个老物件、一条小路、一块石头、一条铁轨,它都有历史、人文的气息。”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徐剑说:“下次再来,我会多待几天,找人、找故事,我希望把这些东西写在我的书里,能让大家看见他们的历史。”
坐落在滇南群山之中的查尼皮村是中共云南一大会址。1928年10月13日,查尼皮村一间简陋茅草屋里,传出一阵低沉而雄浑的《国际歌》声:“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吴澄、李鑫、杜涛等17人肃立在党旗前,神情坚毅、执著、神圣。这是中共云南地方组织在地下党活动时期召开的唯一一次全省性党员代表大会,是中共云南地方组织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会议。
从曾经的茅草屋到如今崭新的二层民居,鲜艳的党旗见证了历史性巨变。
面对查尼皮村的新貌,《小说选刊》副主编顾建平说:“回顾历史让我手中的笔更具深度,也更有厚重感。这次采风之旅,为我未来的创作注入了更多的动力。”
“云南作家的思想体积很丰厚,创作理念很开放,在全国文学的版图中,构成了一个有趣亦独特的‘文学王国’。”在《小说选刊》总编室副主任、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安静眼中,云南是一个既古老又现代的地方。
历史川流不息,精神代代相传。硝烟早已散去,一处处红色印记留下的精神财富,如同一盏明灯照亮着奋进之路,在传承中历久弥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