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平
腾冲市的腾越来凤书院，是云南书院史上最早创建的5所书院之一。据《保山地区教育志》记载：来凤书院于明弘治元年（1488年），由兵备道赵炯倡议创建，初名“秀峰书院”，地址在腾冲城内州学前，成为保山第一所书院。嘉靖年间，秀峰书院改称“春秋书院”，迁址至学宫右侧，以后，又改名为“凤山书院”，至清代，再改名为“来凤书院”。清末，来凤书院改为腾冲县立高等小学堂，后于民国元年（1912年）开办过师范传习所。随后几经演变，成为今腾冲一中办学资源的一部分。
腾越来凤书院历经风雨，至清末呈现出一定规模。肖雄著《明清云南书院与边疆文化教育发展研究》中载：“其建筑规模是：正房书楼三间，两边耳房各两间，左右厢房各三间，讲堂三间，右建客厅三间，看伺房三间，八字墙大门三间，照壁一座，左右院门各一道，周围内外环以墙两道。就建房子而言，共有36间。”“按当时书院的建制，属于比较大的县、州级书院。”书院定址并成规模为正常办学，培养人才提供保障。
藏书授学 刻书服务社会
书是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腾越来凤书院藏书来源渠道多样，由官府拨款购置、官员购捐、热心人士义捐和书院购买、刻印等。《保山地区教育志》载：“地方热心教育人士及历任官员不断筹资购置图书、设备，同知黄炳坤也先后拨款5000两购书，使书院藏书达到3万余卷。”肖雄著《明清云南书院与边疆文化教育发展研究》中载：“同知陈宗海捐廉购置群书，束以夹板，藏之藏书楼橱中。”“陈宗海捐廉购置的书籍，包括《御纂周易折中》《昭明文选》《十三经注疏》《二十四史》等在内的图书，共四十部，计一千五百一十一册。”“腾越厅来凤书院，有刊刻书籍存板，其中有《圣谕广训》一部、《腾越厅志》一部、《科场条例》《弟子规》等书籍存板，随时需要可随时刊印，十分方便。”
用木刻板印制成书籍供应社会之需，是腾越来凤书院一个时期的重要活动，突显了其办学的开放性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我国书院史研究专家陈谷嘉、邓洪波编著的《中国书院制度研究》中讲道：“云南腾越厅（约当今腾冲、梁河、盈江、陇川、畹町、瑞丽等县市），与缅甸接壤，地处边陲，交通不便，一般的书籍只能靠厅城（今腾冲）来凤书院刊印供应。光绪《腾越厅志稿》卷十载‘新刊书籍存板’目录计有《四时读书乐》（附《九成宫》等字帖）、《弟子规》《童蒙辑要》（附《小儿语》）、《字学举隅》《仕宦金针》（附《三圣劝世文》）、《寻常语》《科场条规》《应验良方》等，而院中藏书目录所载则有四十种一千五百十一本……非常明显，来凤所刊之书不以书院为主要供应对象，而是向社会提供普遍用书，以满足公众最基本的文化、教育、卫生生活需求。故此，来凤书院即可视作腾越全厅的一个出版机构。”以上内容说明，腾越来凤书院不是“闭门”授徒，它还关注社会之需，为社会公众提供种类丰富、数量众多的文化产品，在传播文化中作出了积极贡献。
教师辛勤耕耘 培养众多人才
腾越来凤书院的文化传播功能不仅体现在藏书授学、刻书流传等社会服务方面，还体现在历任书院山长、主讲的奋力耕耘及所培养的人才的接续传承方面。这是腾越来凤书院教育教学、文化传播功能的一个显著特征，并在很长时间中形成一个接续的传播链。
在腾越来凤书院历任山长中，赵端礼实为鸿儒，任来凤书院山长（校长）15年。赵端礼（1824—1910年），字用甫，号会楼。清光绪五年（1879年），赵端礼赴省乡试中举，曾先后授大姚、顺宁等县教谕，均不成，甘愿回乡做一名老师，为地方培养了大批人才，成为腾冲历史上的一代名师。他执教书院时曾说，“为学当以义礼捡束身心，否则考据虽博，终是为人之学也”“读书人乃生民立命种子，无论穷通显晦，需以正人心，维世教，端风化为己任”。要求学生把“立志、敦品、谨行、习苦、尚名节、不欺、博学”这七条当成座右铭。“正人心”“维世教”“端风化”含义深刻，不失为以文教化之要义。据《二赵先生教思碑》所载：“腾冲洞山吴邑赵氏教育世家，有四代人先后掌教腾冲来凤书院，教泽广被，士林承荫，成材不可胜记。”“其师教之文献大有鸿篇，然经兵燹劫乱，所剩无多。幸得赵端礼（会楼）之孙赵敬业先生于劫乱之馀搜集诸先辈遗著，将吉光片羽于民国三十二年（1943）在四川乐山辑纂，用蜡纸钢板手刻油印成《赵氏家集》传之天壤，以示后人。”碑阴刻有二赵先生的前后及门弟子146人的姓名、表字及功名，其中举人6人，贡生35人，生员等105人。其中赵端礼掌教时的李根源、张成濂、寸辅清、革孚言、张映瀛、吴嘉禄等，是来凤书院门下的代表性人物。
李根源（1879—1965年），曾任北洋政府农商总长兼国务总理，新中国成立后任全国政协委员及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副主任。李根源曾两度共8年时间在来凤书院就读，师承赵端礼。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李根源16岁时入腾冲来凤书院读书；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5月，李根源赴省参加乡试，因八国联军攻陷北京而停考，又回到来凤书院继续深造。后李根源开办云南陆军讲武堂、创办陕西师范学校等，弟子遍布南北。李根源在文献典籍的编纂、金石考古、游历著文等方面卓有建树，既是知名学者，也是近代著名的藏书家，私家藏书丰富，著作等身。李根源寓居苏州期间，在苏州小王山打造了“露天书法博物馆”。据沈红娣著《李根源与小王山》载：“李根源在小王山的十年，成就了一座中国近现代名人书法艺术的露天博物馆，留下了章太炎、于右任、黎元洪、郑孝胥、章士钊、沈钧儒、张继、蔡锷、李烈钧、吴昌硕、张大千等叹为观止的杰作。”
寸辅清（1867—1915年），又名馥清，字佐廷，号芝坡。24岁考中辛卯科举人。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与李根源同期，寸辅清得官费到日本留学，就读于东京宏文师范（速成师范学校）。毕业回国后，创设永昌师范学堂，接办腾越高等小学堂，为滇西培养了一大批优秀人才。寸辅清在任镇南县（今南华县）知县时，因力保一方平安，成绩卓著，得到嘉奖，被授予“六等嘉禾勋章”一枚。1915年，腾冲中学创办，寸辅清调回腾冲，任腾冲县立中学第一任校长。寸辅清去世后，李根源先生撰文赞曰：“润富存乡献（注：杨润富，腾冲古永人，精于史学），成濂争边土（注：张成濂，和顺乡人，曾为清朝廷勘察滇缅边界），辅清创学校（注：辅清即寸辅清），皆有功于梓桑，可以为腾之士矣。”
办一所书院，撒一片种子，育一批人才，代代接续成链，传播中华文化。腾越来凤书院在几百年的历史长河中，代代名师诲人不倦，大批学子接续传承师授之学和训导，腾越来凤书院文化育人、传播文化的种子播散在云岭大地上，萌发生长，枝繁叶茂，为地方文化教育事业的繁荣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作者单位：中共保山市委宣传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