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雪飞

文化如水，水脉亦文脉。

长江—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发源于世界屋脊，穿高山峡谷，汇百川入海，造就了从巴山蜀水到江南水乡的千年文脉，是中华民族的代表性符号和中华文明的标志性象征，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

一部长江文化史，蕴藏着中华民族的文明基因，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共同记忆，灌溉出中华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园。为共同讲好“长江故事”“中国故事”，增加长江文明的传播力影响力，近期，重庆日报联合青海日报、西藏日报、贵州日报、云南日报、浙江日报、解放日报等长江流域省市区的党媒党端，推出“我从长江走来”大型全媒体报道，从长江上游到长江入海口，以点亮“长江地图”的方式，逐一点亮长江流域文明，全面系统梳理、展示长江文明；随后，由中国社会科学院、重庆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2023长江文明论坛在重庆举行。全国知名专家学者和长江沿线高校、社科机构、文博机构代表共聚一堂，围绕“宅兹中国：长江文明探源”“千年文脉：从巴山蜀水到江南水乡”两个专题，共话文明传承、共商文化交流，推动长江文化在传承中绽放新的风采。

长江文化的内涵和特质

长江是世界第三大河。干流全长6387公里，发源于青海，涉及西藏、四川、云南、贵州、重庆、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上海共1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于崇明岛以东注入东海。长江支流涉及甘肃、陕西、河南、广西、浙江等。长江从西到东跨青藏高原、横断山区、云贵高原、四川盆地、江汉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几大地理单元。长江流域面积内河网密集，支流众多，经济和生态地位极其重要。云南省地处长江流域上游，属长江经济带、长江国家文化公园范围。境内发现的元谋人遗址距今已有约170万年，是人类文明重要发祥地之一。晋宁河泊所遗址是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重要成果。云南境内有距今3000余年的楚雄元谋大墩子文化，距今4000余年的宾川白羊村文化等。

“源远流长的长江流域，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中华文明的形成和发展，作出了十分重要的贡献。”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历史学部主任王巍将长江流域史前文化对中华文明的贡献概况总结为12个点，包括水稻栽培技术、制陶术、彩陶技艺、太阳信仰、独木舟制作与水上航行等。

“长江文化内涵极其浩瀚，指的是依托长江流域自然地理空间诞生、发展和持续发展形成的文化体系，是长江流域文化内涵和文化特征的总和与集聚。既包括历史长江文化和当代长江文化，也包括长江物质文化和长江精神文化及长江生态文化。” 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所长贺云翱认为，长江文化包括史前文化、农业文化、青铜文化、都市文化、建筑文化、陶瓷文化、水运文化、工业文化、商贸文化、教育文化、科学和技术文化、红色文化、文学艺术文化、宗教文化、民俗文化、生态文化、景观文化等，以及神话传说，史诗歌谣、口承故事、音乐舞蹈、戏剧曲艺、工艺美术等文学艺术领域，是中国和世界的一个悠久博大、丰厚精深、不断演进发展的无尽宝库。他介绍，从内涵而言，大体认为长江文化的特质表现在“根深叶茂、传承有序，多样竞辉、开放包容，创新超越、与时俱进，精勤内敛、家国天下，诗情画意、浪漫自由”5个方面。“长江文化的这些特质具有持久的历史性、传承性，是长江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积淀和精髓，同时展现出显著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现代性。”

中国以大河流域空间养育形成的文化体系有黄河文化、长江文化、淮河文化、珠江文化、大运河文化、塔里木河文化等，其中以黄河文化和长江文化最为著名，它们构成中华文化的主干、中华文明的基因、中华民族的家园。论坛上，长江文明与黄河文明的关系也被专家们频频提及。“只有中国完整拥有两条世界级大河，黄河、长江都处于北温带，在以往气候变迁中，都适合人类生存发展。”著名历史地理学家、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葛剑雄在《长江黄河交相辉映》的主旨演讲中认为，黄河和长江作为两条母亲河，提供了人们赖以生存发展最重要的物质条件，共同塑造了璀璨辉煌的中华文明。因气候变迁，6000年前黄河流域更适宜人类繁衍生息，3000年以后则变成了长江流域更适宜人类生存。“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根，因为华夏是在黄河流域形成的。原来在黄河流域的根，长出繁茂的主干，包括了长江流域，又包括了整个中国。”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国际学术界一般把中国文明称为‘黄河文明’。20世纪70年代，日本著名学者伊藤道治教授提出，中国文明应该是‘河江文明’，这里的‘河’指黄河，‘江’指长江。”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历史学部副主任王震中认为，“‘河江文明’的提出，更符合历史实际。”他对比距今10000至4000年前，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文明的起源和形成过程之后发现，这两大流域新石器文化和文明因素交相辉映，有的时候长江流域表现更加突出。

传承发展长江文化

近些年，长江沿岸各省市加强交流互动，系统保护长江文物和文化遗产，研究阐释长江文化丰富内涵，推进长江文化在新时代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重庆是山环水绕、江峡相拥的山水之城，从古代巴渝到宋代筑城建市、明清移民，从被迫开埠、抗战陪都，到解放战争、西南大区，再到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和新时代，在3000多年历史长河中创造了璀璨夺目的重庆文化。”重庆师范大学党委副书记、校长孟东方认为，要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文化建设，把重庆建设成为一座“承千年文脉、铸人文精神、树时代新风、强创新品质”文化强市。

宋韵文化是浙江具有“辨识度”的重要文化标识。浙江省社会科学院二级研究员徐吉军认为，挖掘宋韵文化，是要汲取宋朝文化中最核心最精华的部分，古为今用。在宋朝，多元文化兼容并蓄，重视对外开放交流，重视科技强国、商业革命等，这些主张放到今天，对我们开新局、谋新篇都有启发作用。

“长江流域最有条件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领先区。其一，从历史上看，长江流域在中华文明发展史上已经有超过千年的领先地位；其二，‘长江经济带’建设已经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其三，‘长江经济带’和‘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统筹建设，能够促进东、中、西区域均衡协调发展。” 贺云翱说，长江文化谱写着中华文明的壮丽篇章。今天，在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进程中，长江又肩负起新的伟大使命。从“三峡工程”到“南水北调”，从“长江经济带”到“长三角一体化”，从“一带一路”交汇地到“生态文明”先行区，长江流域及长江文化的崛起成为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及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坚强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