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婧
打开手机上的购物软件,同类商品琳琅满目怎么选择,根据你近期的点击偏好,“销售量的榜单”或许能帮你快速抉择;打开阅读新闻的软件,“今日热搜”早已把点击量较高的内容推荐给你;在一些公司,算法正按照编程者的设计和要求,筛选着一份份应聘简历,比起人工作业,可谓高效……算法像一个无形的精灵,每天运行着,记录搜集着你的信息、偏好、搜索记录,服务于你的工作生活。
以普遍适用性为现实难题提供最优解,这是算法背后的思路,无论是算法规则的设计者,还是应用算法的平台服务商,大多秉持算法“中立论”,认为算法并不承载任何价值观,是中立的,算法产生何种效用关键是看算法是被怎样使用的。但,事实真是这样吗?如果算法把有水分的“高销量”商品推送给你,把迎合猎奇心理的不良信息推送给你,那么量化的那些算法就开始影响用户的信任度、好感度,又或者,算法设计本身就有性别筛选功能,筛选简历都存在着性别歧视,那么看起来人畜无害,却在产生着不公的结果和对某些人群的歧视。
可见,算法的设计逻辑是承载着价值观的,也会潜移默化影响人们的价值观。从算法应用于新闻领域的角度看,给用户推荐的信息内容,以点击量、点赞数来置顶某些新闻,因为把关人角色的缺失,新闻的内容、图片等会直接影响用户的关注点、情绪,网友的声音和评论或许还会继续发酵,影响用户的观念和思想;一些媒体可能因为这样的结果反馈,又不可抑制地持续使用吸人眼球的标题和低俗内容,2017年今日头条的“头条问答”因讨论低俗话题被北京网信办约谈。当算法应用于商业环节,给用户推荐商品,企业为了扩大利润,提升用户黏性,一些算法“杀熟”,一些算法利用用户的购买信息诱导消费,影响用户的购买习惯和消费行为。曾经饱受热议的新闻“被困在代码里的外卖小哥”让人们开始意识到,算法的使用和效果评估问题兹事体大。在类似场景中,算法本致力于提供的最优解,却因为一些动机或设计缺陷变成了“代码困境”。
应当看到,“算法中立论”只是一种工具理性的视角,算法在设计层面其功能就有局限性,不可能覆盖所有样本,算法功能愈发强大,对人们工作生活场景的渗透性越强,如果再与商业利益挂钩,其作用范围就会突破基本的工程应用场景,不可避免地延伸到与人相关的社会环境中,影响人的情绪、观念、思想、关系、行为,算法的技术问题很容易就会演变为社会问题,更重要的是责任主体难以认定。
所以,这一领域亟需更多的介入和积极的干预。近日出台的《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指出,要定期审核、评估、验证推荐服务提供者算法机制机理、模型、数据和应用结果等,确保互联网企业既有章可循,也始终在监督下运行。监管,这既是把治理关口前置,也说明算法应当是服务于社会公众,体现公共属性,通过加强治理,才可能有效引导算法的应用从个性化服务到以人为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