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

新年伊始

将所有用过的赞词翻出来

梳理一下，又用一遍

我目光达及的恩重如山

除父母，就是这往复的时日

每一轮四季，必山川流淌昼夜

生命，流淌成长与老去

所谓岁月交替

不外乎各自拥过的天光、鸣禽一同在路上

许下的来日方长，无须推敲

新年伊始，我的俗世仍有许多美亘古不变

年三十

将老南瓜挪去院子角落

年三十，这个食材的大名就犯忌讳

规矩不多的母亲，一遍遍强调

今夜屋里，些许物品不允许出现

结伴跨年关的

有全家老小，有家传习惯。隐去的旧日

被鸡蛋香米粑糖水的气息穿过

南瓜糠菜粥，还没从母亲的心中褪色

爆竹铺出下轮年岁

那些长短祝词和整天的喧嚣

相溶，相碰，相守

如文字添了注脚，只为解释新的钟声

边地的春分

野生的食材，归季节管

春分，苦刺花、金雀花、玉荷花都在茂盛

它们，从山野来

美了人间的口腹

大堂之上，村巷及浅瓦之下

鸡蛋调煎，或干椒韭菜、或腊肉爆炒

这些春天的香气，广泛汇集着

如边地的俗事，没有谁，会转身逃离

时间淘洗人间往来

过去的事与物，会在特定日子重逢

比如今天，必要万象萌动

惊蛰日，生机勃勃

时间淘洗了人间往来

一切又是重活

没有冬眠的人，守候自己的烟火

尘间忙碌，聚散别离，哪怕无音信

走不丢的，春风里，也将渐渐苏醒

春雨

下雨，春雨。院里四季桂开出三枝

雨水，串了香甜的味

西北风不烈，一阵接一阵，摇晃金桔枝

清凉的天光，不时被别处爆竹声搅动

雨幕，时密时稀

有声，及无声，年三十后都开始荡漾

春季，万物逐渐丰盈

老父的各种叮咛，也越发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