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

乙巳蛇年，我在泰国清莱府美赛过年。

2025年的春节是中国春节申遗成功后的第一个春节，许多国家把春节定为法定假日。其中泰国政府也规定春节为全国的公共假日，民众会在春节期间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共同庆祝新春，华人社区会举行放烟火和祭祖等传统活动。

我支教的学校是美赛的一所华文学校，按习俗，这里所有的华文学校都放春节年假。放假的时间长短并不是统一的，由各学校自行决定。

除夕的头天，校长要采办最重要的年货——猪肉。他预先在离美赛60多公里的山区买好土猪，约好一位会杀年猪的华人师傅一起出发。他让我们几位中国老师在学校等着，计划上午把土猪肉送到学校给我们烧烤。可那天天气突然变冷，气温下降了10°C，土猪肉直到下午三点半才送到。

春节前，爱人从玉溪到美赛来看我。原本想让儿子从杭州直飞曼谷，再转机清莱，我们一家三口在美赛过年，可是儿子说他想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我没有理由阻挡，况且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我不在现场的缺憾，对父母而言也是一种温暖。于是，爱人也只好计划回国过年，陪伴父母和儿子。这是我到泰国支教的第二年，我连续两个春节没有回家陪父母过年了，只能在热假和凉假（泰国学校的两个假期，分别在每年的三月和九月）回国看望父母。

校长把土猪肉送到学校，然后驾车把我和爱人送到清莱机场。我下车送爱人到候机大厅门口，两个人轻轻地击了一下掌，说一声“春节快乐”。爱人飞到曼谷，给我打了电话。安全落地昆明，给我发了信息。

除夕，校长比昨天还要忙。之前就邀请学校的中国老师（侨办老师3人、志愿者1人、实习生2人）都到他家过年。他下午一点多开车到学校接我们。一进他家院子，一股肉香扑鼻而来，校长夫人正在用木炭火烤土猪肉。校长拿来盘子和叉子，招呼我们先吃烤肉。这肉烤得外焦里嫩，没有腥膻味，口感紧实，弹性十足，有嚼劲。

吃过烤肉，除了收拾一张大圆桌以及12把椅子，我的主要任务是剥花生。花生是用来炖猪蹄的。这道菜的汤汁呈乳白色，“泉乳融为玉乳白”，让人一看就忍不住要动筷子（在泰国吃饭，一般使用叉子和勺子，甚至直接用手指抓起来蘸了佐料就吃，当然，华人家庭也配上筷子）。猪蹄软糯，花生香脆，香味四溢。几位老师打趣说：“胡老师，花生是你剥的，你可要多吃啊！”

校长一共做了15道菜，大多是中国菜，有三道我叫不上名字的泰国菜。这满满的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中国元素十足。

暮色四起，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响起，也有人家在过年。校长说，要到零点左右，鞭炮声才会热闹一些。

门联贴好，福字到了，灯笼高悬。菜上齐了，校长抱出一盒1000头的招财进宝满堂红（中国湖南产的）鞭炮，到巷子里点燃。噼噼啪啪一阵脆响，烟雾升腾，火药香味消散后，满地都是喜庆、吉利的红色纸屑。

校长不喝酒，不抽烟，他给我们拿来的是泰国啤酒和饮料。碰杯，祝福，自然是少不了的。

酒过三巡，校长换了T恤衫，说要给在清莱皇太后大学读法律专业的儿子送菜去。学校离家60多公里！校长说，再远点也没关系，目的让他品尝中国年夜饭的味道，让他不要忘了自己的华裔身份，不要忘了中国年。

这些年，我习惯了守岁。零点左右，果然如校长所说，学校周围的华人开始燃放烟火。“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五彩斑斓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人们对新春的祝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