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王
庙街,古城邦的气息
庙街的腹中,瓦砾与泥砖低语
南诏国最初的城邦
回旋的痕迹,如云下的光
已在春季发芽
透着暖暖的气息
细奴逻,立于彝族先民骨架上
将韧性极好的脊梁骨
伸向蓝天,撑起整个滇西
或比滇西更广的疆域
成大唐帝国健壮的肌肉
任浩荡春风,推着滚滚红尘
十三代君王和子民们
久远的堆积,代代繁衍
征战或农耕,人模人样
古城邦升起炊烟,点燃彩云
南诏的血液圣水
环绕厚重的十月太阳历
时间的轴,每一个点
都孕育一声对时代的问候
250多年生命脉络
君王间,犹如南诏大戏舞者
展开血性肢体
倾诉于历史的节骨眼
那些诗歌般的语言
在落幕的舞台久久回荡
城楼上的风铃声
仿若缭绕不绝的神话
流淌于南诏护城河
拍打岁月岸堤
汇入阳瓜江年年流淌
红河的柔波细浪
或清澈,或浑浊,或断流
人来人往间,人去人留
土主庙祭祖,长筒号点燃香火
在南诏土主庙前
让灵魂,长跪于台阶
——请祖先赎罪
欠祖先的不止一行热泪
因许多的后生
已丧失了彝语能力
长号背后,多少故事
附在余音缭绕里起落
松明楼的部落挽歌
被火焰推入高声部
焰火熄灭,六诏的六个音符
合成一个同声部
响在南诏同一个笛孔里
侧耳听见青霞宫
多少古史忽明忽暗
岁月尘土之上的呓语
经久不衰地咀嚼着
红尘外的梵音
祭典上,毕摩的祷辞
一句句,轻重有度
踩着怀古的节点
匍匐在松涛和香火里
一统江山社稷
南诏,垂范在先
梨园,乡土散文的出处
那个人
握着一支笔
在自己的梨园,松土薅草
把盏抒情,初入春季
在花香里招蜂引蝶
为盛世,酿着蜜
一片土地,一个梨园
作家用一抹浓浓的乡土味
打点一个个秋季
梨花香气,沁透巍山
作家的名气,弥漫大滇
那些弥漫的乡土味
属于不败的花事
一篇篇美文的花蕊
散发着亲切感
带露的梨花
何等优雅的字句
始终在作家的键盘上
飞沙走石地传递乡土味
漫步古城,是诗意的交流
石缝里的故事
有爱情的迷人细节
被发亮的青石板
抒写成光彩照人的颂诗
耳际飘来巍宝山
鸟道雄关强劲的翅膀
南诏,只是彝都史册里
夹在中间的一个章节
之后的沐英,之后的拱辰楼
是历史章节里的章节
东莲花村,犹如古城北
一个超重低音的足迹
在岁月的进程中
写下撇捺和横折钩
那时的蒙化,与巍山一样动听
在古城,每一块石板
都像一本线装的书
每一条窄窄深巷
依然回响着悠远惹人的箫声
断弦,又续弦的倾诉
穿越厚重、斑驳迷离的土墙
穿越风雨滋养着的青瓦
穿越阳瓜江抒情的流韵
穿越铁马掌当作远征的鞋
行走夷方的公骡母马
远去的足音,渐次返回古城
魁雄六诏,近的远的
任何的一丝丝声音
都该是蒙化古城
由波涛移往平川的福音
马鞍山,一枕梨花入长梦
蜜蜂扇动的翅膀
让心事,一次次浓稠
像情歌,叫人慌乱地心动
梨花伴着山歌的清脆
与梨花深处飘来的弦音
传递炊烟及闲云间
那些耳畔遗落的情话
轻柔的花絮,扑面而来
附着耳际,留下烫人的预约
热血贲张接近爱情
马鞍山,情意绵绵地
坐在一罐浓酽的烤茶里
回味南诏古韵
三弦的声音 ,激活彝山彝水
对歌的声音,点燃彝家哥妹
季节的幸福感,呈现于
花若溪水的马鞍山
旧日梨花,是谁的情人
隔季中,被人牵走
驿路梨花啊,马鞍山
用一坡,又一坡的梯次
笑迎一季一季的花果
酒惹相思,我梦回故乡
从马鞍山到水泄
四周有龙街、鸡街
鼠街、耇街、珠街、牛街
地脉同属一个山系
行政区划的线条
阻隔不了彝家的情缘
花季里,我来看你
带去春风,为我们抒情
让它吹响系在心头
那一只生命里醒着的风铃
花开,是个回甜的梦
花落,一场妙曼的回归
风铃变作果实
是我留在枝头的情歌
给大地无声的回赠
花间浓醉,畅饮漫山春色
枝头轻摇着销魂的满树纯白
一抹梨花香四季
似梦非梦不是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