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玲艳
民族文化探薮
人生最大的三件事,即出生、结婚、死亡。不过自己能左右或者说能主张的就只有一件事:结婚。但就这一件大事,大多数人还是无法掌控,过去是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今天是身份、地位需要相当的平衡或受前途荣誉左右等。但拜读完《婚礼歌》一书后,我痛快了一回,我徜徉在傈僳族婚俗独持风采中,久久沉浸于那浪漫而简约古典诗词及傈僳人的欢声笑语中。
《婚礼歌》一书由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民宗委、云南省民族学会傈僳族研究委员会合编,收录了傈僳族人在婚礼上唱述的七首歌,9万5千字,由云南人民出版社于2021年11月出版发行,是云南省少数民族传统文化抢救保护项目之一,也是迄今为止的一部比较翔实、全面的傈僳族婚俗歌荟萃。同时,因种种原因,傈僳族婚俗歌正濒临消失,《婚礼歌》一书的收集、翻译、整理、编辑、出版、发行颇有意义,既传承了少数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又提振了他们的精气神,有益于怒江各民族群众精神饱满、昂首阔步于当前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和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以建设好家乡,安护好边疆。尤其积极投身于怒江州正在着力打造的“两区一胜地”建设中。
《婚礼歌》一书内容丰富,有的(即《婚礼歌》一二三首)唱述了当时自古传承下来的婚礼规矩、仪式,诸如,梳妆、告别、迎娶、接送亲礼仪、婚宴等等;有的(即《婚宴歌》)是专门唱述婚宴盛况的。婚礼的习俗程序虽都为傈僳族,但受制于经济社会发育程度不同,祖先传承有异等,各地又有所不同,有的程序繁琐,有的相对简单;但相同的是婚礼场面隆重,喜气气氛浓郁。《婚礼歌》的唱腔高亢,有时用傈僳族的多声部《摆时》调来演唱,诸如《婚礼歌》一书中的《婚礼歌》(一二三首)和《嫁娶歌》,就是用《摆时》调唱述的。而有的唱词只能用傈僳族的另一种民间曲调《莫刮》来唱述,诸如本书中的《夫汁夺我》(婚宴调)等等。《摆时》调主句每行字数、行数不限;但辅句(即合声)规定只有两行,且为七言。《莫刮》调的主句字数不限,五言七言不等,但行数必须为二行或四行;辅句(即合声)一般要求七言两句即可,特殊情况(如歌手一时词穷等)可用一句替代。同时,不论《摆时》,或是《莫刮》都要求对仗工整,并大量运用明喻、暗喻、隐喻及平仄韵律要求相对严谨等。在这方面,过去,由于傈僳族的民间诗歌多由汉族及他族民间文艺工作者或不懂傈僳族民间音乐的同志收录,因而,偏差较大;《婚礼歌》一书在这些方面做得比较严谨,起到了不同程度的示范作用,值得倡导和褒奖。尤其夸张手法的运用在《婚礼歌》一书中可谓得心应手、顺手拈来,如“三座山峰醉倒了,我家的亲朋刚开饮;九条溪水断流了,我家的宾客都善饮”(《婚宴调》节选)来描述婚礼的喜庆场景;而“寨头有女胜发丝,寨尾有妹如石子”和“她的朋友十二族,她的伙伴十三姓”(《嫁娶歌》节选)来形象山里妹子以伴多为佳等等。“我邀来的伴有三百,三百人都是歌手;我请来的客有五百,五百人都是舞中高手”。“我邀请来的百灵鸟有三百,我请来的银鼠有五百;三百只百灵鸟能合唱,五百只银鼠会跳舞……”(《婚礼歌》节选)来描述庆贺参加婚礼的歌手和舞者之多等等。
我还钦佩于《婚礼歌》的编著者的胸怀和眼界。他们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以“走下去”(即组织人员下到歌手生产生活场所采风录音)和“请过来”(即歌手农闲时请他们到市上州府来对唱录音)的方式收集了大量傈僳族民间诗歌,并组织专业人员对它们进行逐字逐句的直译、意译并用傈汉两种文字的形式出版发行。更难能可贵的是编著者还将省内傈僳族和四川省傈僳族地区流传的婚礼习俗歌也收录其中,使《婚礼歌》具有了广泛性、代表性及权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