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又菱
马登云,字上元,回族,1910年3月8日出生于昆明。1923年,马登云小学毕业后,因家境清贫,投考了省艺徒养成所学习印刷术,空余时间又到开智印刷厂当学徒。1924年,他考入省城较有影响的成德中学,但因家庭经济困难无力负担学费,第二年又转到回族杨文波先生在昆明创办的完全公费的八属联合初级师范学校上学。
马登云在联师读书期间,较多地接受了五四新思想的熏陶,大量阅读了《新青年》《向导》《共产主义ABC》以及鲁迅的杂文小说、郭沫若的新诗戏剧等。这些书刊激发了他的革命热情,对他走上革命道路起了重要的启蒙作用。
1925年,上海五卅惨案发生后,全国学生纷纷响应,声讨日、英帝国主义的暴行。昆明的学生也奋起走向街头,向广大市民进行宣传活动。马登云以极大的革命热情第一次投入到革命运动中。他在学校里发起组织了学生会,被推选为学生会主席,并代表联师参加省市学联的反帝革命工作,领导学生游行示威,表现了他强烈的爱国之心。
1926年,马登云团结了一些思想进步的学生,在联师组织了“青年读书协进会”,参加者有30多人。在会内,他组织大家读进步书刊,关心时事,接受新思想。当时,正是大革命蓬勃发展的时候,为了让同学们多了解一些广州革命根据地的情况,他又想方设法订了一份广州出版的革命报纸。通过学习、讨论,同学们坚定了献身民族民主革命的决心。在未接受党、团组织领导的情况下,马登云能够自发地、勇敢地组织青年起来探索革命真理,研究马列主义,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后来,马登云参加了云南早期共产党员李国柱等人组织的“云南青年努力会”。于是“读书协进会”停止了活动,许多会员在马登云介绍下参加“青年努力会”。通过学习,马登云的思想变得更为敏锐。
1926年秋,根据革命的需要,中共广东区委派李鑫等同志到云南建立地下党组织,并加强了对团组织的领导,扩大团的组织,马登云即被吸收为共青团员。从此,在组织的帮助下,他的思想进步更快了,革命热情更加高涨,在学生运动和省学联的工作中都是走在前面。
1927年2月,“二六”政变后,云南人民的民主革命运动有了很大发展。王德三等同志受中共中央奉派回滇扩大云南地下党组织,成立了中共云南特别委员会。在其领导下,共青团组织也得到了整顿和发展,学生中建立了团支部,马登云担任了组织委员。他积极地在各校发展团员,领导青年学生的革命斗争。经过两个多月的活动,建立了近10个基层支部,发展团员70多人。
在革命的实践过程中,马登云日益认识到,中国共产党是引导人民走向光明的唯一政党,党领导人民进行的革命斗争是一场极其艰苦而伟大的事业,他愿为之献出自己的一切。1927年5月,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云南回族中最早的共产党员。从此,他以更高涨的革命热情投入革命斗争。这时,随着农民运动的发展,党组织决定派马登云到嵩明去协助其他党员做农运工作。这对从小在城市长大,又是学生出身的马登云来说,是一项陌生而又艰巨的任务,但是他满怀信心,奔赴岗位。
他到嵩明后,以在嵩明中学及小学任课的身份为掩护,深入调查了解农村的各种情况,到农村去做宣传工作,筹备组织农民协会,开办农民夜校。经过半年的工作,嵩明农民协会有了很大发展。1927年底,云南国民党反动派大举“清共”,白色恐怖笼罩全省,马登云被迫隐蔽下来
1928年1月的一天,马登云到昆明向中共云南临时省委汇报工作,在威远街附近被国民党“清共”委员会的特务逮捕,被关押了一年多的时间。关押期间,马登云在敌人的威胁利诱面前坚贞不屈,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同时也受到各方面的同情和支持。因为马登云以前经常到工厂接触工人,进行宣传,深受群众爱戴和拥护,在他被捕的时间里,监狱附近兵工厂一位工人一直自愿为他送饭,这使他更深刻地感受到了工人阶级的温暖,增添了革命的力量。经过党组织和家人的多方营救,他1929年初方获释。
出狱后,马登云受聘于昆明明德小学任校长,他利用这一公开的职务,秘密与党取得联系,开展革命工作。他和学生打成一片,关心学生的学业进步,不放过可以利用的一切时机进行革命宣传,深受学生的爱戴。
1929年7月,龙云据守昆明,因为怕胡若愚、张汝骥的部队偷袭,下令将小北门外火药库收存的火药运到北仓坡江南会馆储存。在用牛车转运火药的过程中,由于未采取任何安全措施,7月11日(农历六月初五)下午2时左右,正在搬运中的火药发生爆炸。据官方统计,爆炸中直接受害者达3200多户,12200多人,其中死亡320余人,重伤残579人。这就是震惊中外的昆明北门街“七一一”惨案。处于爆炸核心区域的江南会馆,已陷落成三个深四五丈、阔六七丈的大坑,附近的北门街、北仓坡、世恩坊、左哨街、龙门桥、青云街、平政街、学院坡、崇善街、圆通街、螺峰街等处受灾最重。此外,东至小东门,南至五华山,西至翠湖边,北至北城门处,都是受灾之地,整个灾区面积达纵横四五里之阔。
爆炸升起的浓烟“凝黑如漆”,巨大的响声“震惊百里”,强大的爆炸力使得“房无立椽,椽无完瓦,砖砌飞掷,有远至数里外者;沙烟飘落,有远至数十里外者。”
昆明火药爆炸惨案发生后,省临委、昆明党组织通过党的秘密外围组织济难会组成公开的青年救灾团,慰问灾民,为灾民募捐,帮助灾民安排生活,并组织灾民联合会,向政府提出:“要求政府盖还房屋,赔还财产”“取消戒严”“省城不许驻兵”“反对军阀混战”等要求,揭穿军阀混战是这次事件的真正原因。这些举措深得灾民和社会各界的拥护。但是,青年救灾团的救灾宣传活动却遭到云南反动当局的敌视,他们诬蔑青年救灾团的宣传是“赤化”“煽动造反”。从9月开始,即发生任意抓捕青年救灾团的事件。9月底,蒋介石亲信王柏龄来昆明。名义上是慰问难民,实际上是拉拢云南军阀进一步投靠蒋介石,镇压云南人民革命运动。龙云也趁机推卸责任,把爆炸事件发生的原因嫁祸于共产党。9月29日,龙云在云南讲武堂召开昆明各界官绅军民大会,进行策划已久的反共宣传,并请王柏龄讲话。马登云等根据党的指示,在王柏龄大肆散布谣言攻击共产党时,突然燃放鞭炮,散发传单,高呼反蒋口号,揭露反动派将火药爆炸事件嫁祸于共产党的罪恶阴谋。会场一时大乱,王柏龄的阴谋在群众面前暴露无遗,狼狈不堪,慌忙逃避,会议草草收场。为了镇压人民,讨好蒋氏,龙云政府调集大批军警,将群众包围在讲武堂内,大肆搜查,在两天内,共逮捕共产党员及革命群众八九十人,昆明陷入白色恐怖之中。第二天,马登云在学校不幸被捕。同时,中共昆明市委负责人秦美、昆明市总工会主席田定邦以及李凤友、甘汝松、龙振华、李景源、马如卓等革命者也先后被捕。10月4日,为了掩人耳目,未经公开审讯,龙云就匆匆下令将他们绑赴南校场枪决。临刑前,八位青年昂首挺胸、齐声高呼“共产党万岁”等口号,慷慨就义。八位烈士的鲜血染红大地,映红蓝天。马登云牺牲时,年仅19岁。
今天,当我们漫步在昆明街头明媚的阳光下,享受着安定和幸福时,不应该忘记,这里曾是烈士鲜血滋润过的土地。革命之火生生不息,红色基因不断传承。在这片革命先驱抛头颅、洒热血的土地上,我们要继承先烈的意志和信仰,不忘初心,前进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