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忠伟
韦泱买书藏书和编书写书,都是在业余时间完成的。他的藏书品类很杂,但处处透露着一个爱字,他是真爱书。
他写了很多书话方面的书。他的《跟韦泱淘书去》《人与书渐已老》《旧书的底蕴》等,就是他淘书生活的生动写照。发现好书的激动,觅得珍贵版本的喜悦,错失初版本的懊丧……与书有关的喜乐悲伤尽在其中。早年,韦泱是写诗的,出版过诗集《金子的分量》,后来转向书话写作,并渐臻佳境。他的《百年新诗点将录》依稀还能分辨出早年对诗歌狂热追求的影子。尔后的《旧刊长短录》《纸墨寿于金石》等著作,更是彰显了他作为资深书虫的优势和智慧。
他写淘书记、品书录、书人记,写书情书色、书趣书事,颇为细致。在《淘书乐》一文中,他畅谈找书淘书的乐趣:“淘书者虽以散淡的心情,徜徉于茫茫书海之中,然而也是心无旁骛,专注如一。否则,稍不留神,所需之书也会与你擦肩而过。这时,确需灵感助你一臂之力,而灵感则来自于一个人的眼力、学识与睿智。”淘书路上,不仅耗费体力心力,更是智慧与学识的较量。他用手中的笔,为现当代文学研究提供了崭新的史料现场,这一点深受好评。
韦泱以书为媒,与诸多文化老人的交往,既是书之缘,更是人之情。这些年,他在自己著述之余,帮助一些文化老人整理、出版他们的文稿,为当代文化保存了重要的文本资料,像他为沈寂编的《沈寂人物琐忆》《昨夜星辰》等。他善于发掘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那些已被遗忘或至今未受到足够重视的作家及其作品,如宋春舫、章克标、纪弦、关露、罗飞、丽砂、钱春绮……我想,这些名字,就是那些专门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史的,恐怕也会感到陌生吧?
当然,淘书过程有快乐有芳香,也有苦恼和忧愁。在《归来兮,旧书店》一文里,韦泱对旧书店业的日益衰弱,表现出了一个知识分子应有的担忧和思考:“据我所知,不仅上海,全国许多城市,尤其是那些历史文化名城,解放前后都有为数不少的旧书店,由于多种原因,关的关,并的并,剩下的大多难成气候,陷入困境。而对旧书店来说,如何走出一条经营新路,以优质服务来赢得读者,拓宽市场,也是一个现实的课题。”爱之深,则责之切。所以,在为旧书店业忧惧的同时,也对它们寄寓着希望和期待:“有时,作为一个读书人,我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会为买不到心仪的旧书而沮丧而责怪这座城市:为什么不多开几家旧书店呢?我想,一个城市有一二十家旧书店不算多,这是传承文明、积累文化、远播知识的需要,是利在当代、功留千秋的善事啊!”


